【吴叶】寒暑 02
吴雪峰第二次碰见叶修是在大一新生的第一节高数课上。
学期第一堂课出勤率高得让人流泪。两个班的新生加上重修，满满当当坐了一个教室。最难得的是前排座位都满了，吴雪峰八点差三分找到教室的时候，只有后门门口靠墙的位置还剩一个空位。
吴雪峰低头，小声问：“同学，里面的座位有人么？”
趴在桌上补觉的叶修猛地抬头：“啊？”
吴雪峰也愣了。前几天才面试过的学弟，不能这么巧。
叶修慢腾腾地站起来，往外迈了一步让吴雪峰进去坐。吴雪峰冲他笑了一下算是感谢，刚好讲台上老师开始自我介绍，吴雪峰和叶修没再说话，各自坐定开始听课。
课间休息时教室里乱成一团。叶修看吴雪峰似乎没有出门倒个开水或者逛逛的意思，就坐着没动。他还记得吴雪峰，毕竟好奇。叶修胳膊肘往边上碰碰，问：“……大三也得学高数啊？学院的人性呢？”
吴雪峰觉得叶修脑内刷过的肯定是重修悔断肠之类的励志系弹幕，说：“你别想歪。我高数是来补修的。”
大一那年吴雪峰并不在这个学院，第二年才转专业过来。大一的公共课各学院大同小异，但转专业之后，还是有些专业课需要补修学分的，比如高数。
大三的吴雪峰选了大一的高数课。碰巧，又选到了叶修所在的这个班级。
“为什么转专业？”叶修突然问。
吴雪峰之前的专业是大热门，在R大也是数得上的好专业。大多数人刚听说转专业这回事，第一反应都是，这孩子想不开啊。
“喜欢现在的专业，就转来了。”
答案听起来敷衍，不过叶修好像也挺满意，没再说话，低下头翻书。最后一节下课，叶修在包里翻课表的时候吴雪峰说：“明天下午四点2213部里开会，准备一下自我介绍。”
“好。”叶修把水笔和书一起扔进背包，偏过头笑，“谢谢学长。”
除了学生会的固定工作，整整一个学期里面，每周还有两次高数课能让叶修遇见吴雪峰。R大新生寝室分配的惯例就是不按常理出牌，一个寝室的室友往往身在不同专业。其他大学同寝室帮忙占座随手占一排的盛况，在R大难得一见。
到得早的时候，叶修或吴雪峰会顺手帮对方占个座。半年下来混得熟了，叶修私下里就把学长这个称呼省了。
有时称呼能够表达某些点到即止的亲昵。比如黄昏的走廊上叶修扯着嗓子喊老吴你等等我；开会时叶修微微侧身问这个问题学长你怎么看；又或是这个夜晚的路灯底下，叶修表情比往常多了些含混不清的情绪，收起惯有的漫不经心，说，吴雪峰你认真的？
传统意义上的告白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。吴雪峰这样毫无计划的告白在某种程度上糟糕透顶。这一步踏出去了就像小说里的那些道士一生修行去合长生大道，到了最后一步，是没有回头路的。
吴雪峰答得坦然：“当然。”
叶修第一次见吴雪峰并不是在那场学生会纳新，比那个时候还要更早几天。小树林和林荫道上偶尔还有夏末的几声蝉鸣，新生军训结束涌进食堂，各自灌下几碗绿豆汤。
R大的军训保留节目是学唱校歌，往往安排在晚上。操场看台底下乌压压围坐了几个班的新生，大多已经被白天的大太阳晒得蔫了，没精打采地小声聊天。也有振作精神看星星月亮谈人生理想聊亚当斯密彼得德鲁克的奇葩，自动被屏蔽到了另一个世界。
叶修窝在后排，拿着帽子不时扇几下风。旁边的男生女生都在低头玩手机，他抬头盯着看台上那盏亮晃晃的灯发呆。叶修入学的时候手机落在了家里，他不怎么依赖通讯工具，头一天上网把寝室电话发给了家里报个平安，学校大事小事又有班级通知。没手机的舒心日子过了小半个月，他反倒习惯了。
集合时间过去五分钟，本该举着扩音器的辅导员没到，来了个学长。
学长眉目俊朗身高腿长，往看台边上一站清点人数时前排几个小姑娘当场就捂了心口。不慌不忙等着学弟学妹们又闹腾了五分钟，人群静下来，学长道：“我叫吴雪峰，大三的。你们这一届班级太多，辅导员带不过来，喊我来救个场。”
目光落到后排，正对上叶修仿佛刚从走神中对焦那般饶有兴致的视线。吴雪峰对着那个方向轻轻点头笑了一下，把手中的复印好的歌词分发下去。
叶修脑内将方才那个无意识的笑容回味了几次，眼角的笑意同潮湿的夏夜交织着的清朗或温软的歌声一起，晕染得不分彼此。
叶修大二那年期末，学生会玩得好的十几个人搞了场聚餐，吃完转战隔壁KTV，大有不通个宵誓不罢休的势头。
和吴雪峰同届的几个已经喝得东倒西歪，酒精勾起了多少临近毕业的伤感不得而知，只见郭明宇倚在楼道拐角给暗恋三年的女生打电话，也是喝多了的样儿。吴雪峰酒量不差，和叶修在包厢里找了个角落坐下。前边张佳乐黄少天点满三页又喊他们点歌，吴雪峰就过去选几首扔在歌单最后，继续坐回去听他们抱着麦嚎得一时青春热血一时哀婉悲戚。
叶修和吴雪峰肩膀挨着肩膀，角落冷气开得足，他披了件薄的运动外套，外套下面露着还未褪去少年身形的瘦削手臂。他拿着吴雪峰的手机看小说，偶尔抬头，困了就往吴雪峰肩头再靠一靠，眯一会。
小说挺好看的，某某作家的系列文新单行本。可惜作者丧病，给和主角刚刚培养出一点苗头的女主发了便当，堪称惨绝人寰。
前边沙发上已经被睡觉的唱歌的占得没位置。王杰希拿过两瓶矿泉水放桌上，暂时来叶修他们这个角落坐坐：“老叶你看什么呢？”
叶修头也没抬，报了个书名：“大眼你要的话让雪峰发你。”
王杰希意外：“你得是无聊成什么样了才在KTV看小说？”
“主角和妹子生离死别，奋发升级，大彻大悟，最后和基友达到了生命的大和谐。”叶修又翻了一页，用一种“你我都知道我在瞎扯”的语气说道。
王杰希也喝了点酒，居然认真地回忆了一下：“作者我记得，我看过他五年前写的那本书。”
“还是看这本吧，那书的画风跟你不合适啊大眼，”叶修想了想，噗嗤一声笑了，“雪峰你说是不是？”
吴雪峰笑着摇头，心道方才那半杯Rio也不该让他喝的。
tbc
写得渣还坑了好久对不起orz
大纲文拎出来填一填，基友再爱我一次【。
本想写分手梗最近被虐得狠了还是不忍心……